第99章(2 / 2)

为鬼书 松溪 2689 字 5天前

如果是以往,她未必会这样,再大事她也不会和食物过不去。

陪人对她来说绝对不会比陪张顺更恶心更难受,可是今天,在她刚从净心坟上回来之后,在她满心悲愤暴虐的时候,师傅的所作所为便让她格外难以忍受,她跪在佛堂中,忍受着饥饿和寒冷,看着那个满身金灿垂目悲悯的佛像,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荒唐,好可笑。

她师傅让她来跪佛像。

她师傅因为她不接客而让她来跪佛像。

她师傅心里竟然还有佛像。

她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直笑得花枝乱颤,涕泪四流,全身都瘫倒在地上,最后,笑得实在没力气了,便闭上了眼,泪水漫溢。

天完全暗了下来,暮色笼罩。

她抬起手,端起佛前的灯油洒向各处,然后,毫不犹豫地把火扔在灯油上。

☆、第114章 画中君(5)

第114章

南国多水,云水庵就建在水流边上,庵前庵后都是水。

净语放火的时间又是晚饭刚过人还未歇的时间,因此火光一起,群起奔走,八方支援,加之取水方便,因此,净语这场激愤之下点的火,木有天时,木有地利,更木有人和,于是毫无意外地被扑灭了。

火是被扑灭了,但佛堂却被烧得不成样子,佛堂中的人也差点成了火烤小尼姑。

至于失火原因,既不难推测,也不难找到目击证人,净语的师傅又惊又怒,浑身发抖,连自己平时装样子的一庵之主的面皮也不顾了,指着晕过去的净语破口大骂:“混账,贱人!我看你不受点教训你就不知道牛头马爷几只眼,来人,给我打,狠狠地打!”

连牛头马面都出来了,看来此尼确实是急着混地府的料。

两个执杖的健尼立刻过来把净语拖出来扔到佛堂前的台阶下,先用冷水泼醒,然后毫不留情地一下一下杖责。

净语醒过来又晕过去,双腿鲜血淋漓。

事后老尼姑又让人把她扔进地窖,勒令众人不准给她吃饭,然后才让人散了去。

她昏睡在地窖中,病寒交加,气息奄奄,如果此时去了,于她而言,倒也不失为一种解脱,但也不知道老天是长了眼,还是没长眼,不知过了多久,她竟悠悠醒转过来。

痛楚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每一寸每一分,尖锐地凌迟着她的神经,可是她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痛、饿、冷,还有身处黑暗的巨大恐惧,难道自己这是要死了吗,在黑暗里一分分腐烂然后被老鼠虫子啃噬而死?

恐惧与绝望相继而来,她拼命挪动自己受伤的身体,缓慢地摸索着周围的环境。

然后她听到了一些声音,男人和女人的声音。

她尽力地靠近那些声音,仔细辨认,辨认出那是她师傅和张顺的声音。

老尼姑:“……五十两,不能再少了。”

张顺:“师太,你也太会做生意了吧,里面的人又是火烧又是棒打的,领回去能不能活都是个问题,说不定老子赔了药钱还得赔棺材钱,你开口就要五十两,你当这是抢劫呀?心黑也该有个限度吧,一口价,十两!”

老尼姑毫不羞耻:“五十两对您这样的贵人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一口好茶就抵过了。

那丫头是受了点皮外伤,但穷人家的孩子哪有那么娇贵,随便挨个两下就不行了的?且我毕竟养她一场,难道还真能对她下毒手不成?

说句不中听的话,就丫头那姿色、那身段,卖到妓院两倍的数都不止了。前些日子还有个六十多岁的员外想买个十几岁的小妾,打听到了净语身上了,也就是我不忍心作践她,看着公子您一表人才才舍给您罢了……四十八两,再少,老尼宁愿自己养着。”

张顺嗤笑一声:“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如果不是多长了一张嘴,谁知道她是个女人?就这样还火烧棒打的,是生是死都没个准儿,四十八两,不如把你卖给我得了,十五两,再多你爱卖谁卖谁!”

“四十五两!”

“二十两!”

……

两个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净语听着两人像讨论处理品一样讨论她的归属,心中木木的,然后一阵眩晕袭来,她又昏了过去。

醒来后,她已身在张顺所住的地方,看来,她师傅终是把她给卖了。

看她醒来,张顺让人端了一碗药给她,说道:“我已经向你师傅买下了你,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只要你安心伺候好我,管保你在这里比在尼姑庵过得好,”他扫视了一下四周,“以后,你就是这个院子的半个主人。”

她仿若枯木,既没有欢喜,也没有伤悲,就那么一言不发,待药端来,她接过去,一滴不剩地饮下。

伤好之后,买她的男人便开始物尽其用了,第一晚,便往死里折腾了一夜。

她刚刚复原的身体又开始卧床不起。

如果换做其他女人,身处她的位置,说不定会以为在张顺身边比在尼姑庵好。

至少不用伺候不同的男人,至少吃得不错,穿得不错,不用起早贪黑地做活计,身边还有一个人甜言蜜语逗哄着。

可换做是她……

那真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心理上的厌恶排斥就不必说了,单说身体上的,有谁体验过木楔子楔进伤口时的感觉么?

比那还要痛苦十倍,因为木楔子只楔一次,而他,却是反反复复……

伤好后的第一天晚上,一如初次的那次,无论他怎样挑逗,她的身体都不能动情,他自然不会委屈自己,直接便冲了进去,疼痛让她浑身紧绷,战栗不止,她紧紧地咬着自己的手臂,冷汗直冒。

他不由自主地吸气,眼睛都红了,一边在她耳边说着让人恨不能把他砸扁的混账话,一边狠狠进出,血液浸出,染湿床单,而他便就着这血液的润滑在她体内疯狂驰骋。

事后,他倒是抚着她的伤处貌似关怀地安抚了两句,可那种肤浅的关怀,在一个因他而严重受创忍受痛苦的人眼里,除了愤恨还是愤恨,除了厌恶还是厌恶……

张顺正当年轻,正是贪恋这件事的年纪,且对她兴趣正浓,所以根本没有耐心等她伤势全好,便再次上阵,可想而知,对她而言,简直就是一伤接一伤,压根就没有好起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