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进去通禀后,就听里面传来砸东西的声音,还有人在叫嚷:“每次都说能捉妖,每次都戏耍我,你是成心折腾我!我不活了,死了算了,呜呜呜。”
王瑞撇嘴,这精神头可不像撞鬼的样子,接着来就听郑知县舔着脸的哄道:“小心肝小宝贝,这一次保证,绝对不会让你失望,这位道长法力高强,你就让我们进去看看吧,老爷给你再给你打一套头面首饰,你要乖乖的呀。”
王瑞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直咧嘴。
何云一见他一脸的嫌弃,心想难道王瑞不喜欢甜言蜜语,那太好了,反正自己也不擅长说。
出神的功夫,门被丫鬟拉开,王瑞他们进去,床幔垂下,遮得严严实实,里面传来一个尖细声音:“捉鬼吧!快捉呀!都折腾我多少次了!”
郑知县赔笑:“小宝贝,你放心,这保证是最后一次。”
何云一冷声道:“既要捉鬼,至少应该露出面容,让我看看你的气色。”
郑知县犹豫了下,上前亲自拉开幔帐。
他才将幔帐撩开,就被里面的妇人扑起来抓挠撕扯:“你就又弄人来折磨我了,叫我喝脏了吧唧的符水,喝得我拉肚子,你无能你废物,找一帮骗子一直来害我。”
郑知县被抓挠了,不仅不气,反而很受用:“哎呦呦,宝贝不乖,挠的爷好疼。”
王瑞实在不想看这辣眼睛的情景了,咳了一声:“三姨娘,你讲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吧,你遇到的鬼怪是什么样子的?”
三姨娘暂且饶过了郑知县,尖着嗓子道:“我都说过八百遍了,每来一个捉鬼的,我都要重复一遍。”
何云一微微皱眉盯着这三姨娘看,眼神中充满疑惑。
三姨娘坐在床上,叉着腰大声道:“我再说一遍,你们都听清楚了,大概一个月前,我一日中午,躺在床上休息,半梦半醒的时候,就看到墙中走出一个妇人,头发乱的像个鸟窝,开始头发垂着遮住了脸。
等走到我跟前,突然将头发一分,露出一张鬼脸来,脸又黑又皱。不等我逃走,她便将我压在床上,她的身体仿佛有几百斤重,别提多沉了,险些将我压死。这还没完,最恶心的是,她居然吻我,把舌头伸进我嘴里,灌进来一堆口水,啊呀,真是恶心死了。
那些唾液,凉的像冰,又黏又稠,我不想咽下去,但有不能不喘气,才喘一口气,接着嘴巴又被堵的满满的,喘不上来的时候,就得咽一口,后来,我就憋晕了,醒来后,那妇人已经不见了,然后我就……这肚子被灌了一堆不知道什么鬼东西,吐出来也排不掉!”
三姨娘指了指自己隆起的小腹:“我肚子大了,家里的丫鬟都说我怀孕了,我怀什么了怀?!”
“是啊,你怎么可能怀孕呢。”何云一面无表情的道。
三姨娘一愣,高声叫嚷道:“你们就说吧,恶不恶心?搁到你们身上,每次捉鬼都要重复一遍,谁受得了?嗯?谁受得了?我这说完,自己又想吐了。”
她说吐就吐,可一低头什么都没吐出来。
王瑞这心里也堵得慌,不舒服的抚了抚胸口,确实恶心。
郑知县带着祈求的眼神看向何云一:“她自从那天之后,差不多一个月没好好吃饭了,肚子大的跟怀了一样,您有办法吗?”
王瑞心想,何云一是谁啊,对付这点小妖怪岂能没办法。
果然何云一直接给出了解决的办法:“给她喝点参芦汤。”
“不做法吗?喝参芦汤就行?”
何云一想回一句“爱喝不喝”,但他现在为了赚银子不能撂脸子走人,“耐心”的解释了几个字:“是的,喝吧。”
郑知县马上吩咐丫鬟去熬参芦汤,等待汤品的时候,郑知县搂着三姨娘在床榻上腻腻歪歪。
王瑞则跟何云一在外间的桌前坐着聊天。
何云一不自觉的又看着他肩头的那朵花怔怔出神,现在还只是个微微开裂的花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全绽放。
如果换一下,假如在自己身上种花,会是什么样呢?完全绽放?反正他现在是一心一意在王瑞身上了。
如果王瑞这朵花全开了,会不会跟他现在的心态一样呢?两人心意相通,到时候他就能走进他心里了,彼此之间没有任何隔阂……嗯……任何隔阂……
何云一不觉脸上一热,将这些念头赶出去,最近的想法真是太有问题了。
跟他说好的要慢慢来,心态急不得。
这时王瑞凑过来,低声问:“我看你一直盯着那个三姨娘看,她有什么古怪吗?”
何云一想说“你吃醋吗?”,但一想,王瑞还是个花骨朵呢,怎么会吃自己的醋,不觉轻哼一声,才道:“当然有古怪,明明是男人却穿着女人的衣服,还给人家做妾。”
“男、男的?”王瑞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是男的?我真是一点没看出来。”厉害厉害,女装大佬。
“我一打眼就看出他是个男人,男相可不单纯的指外在,而是清清楚楚写在面相上的。”
王瑞悄悄看向里面腻歪的那对,难道郑知县身为地方官员,不方便公开和男人在一起,所以才让三姨娘扮女装做姨娘厮守的么。
那他跟何云一呢?叫他扮女人可没门,不过,以何云一的身份,带个女人出行才更要命吧。
王瑞托着腮帮出神的想,何云一如此神通广大,他俩真的能走到一块去么?毕竟他是个连三姨娘性别都看不穿的普通人啊,唉。
或许相处个几十天后,何云一突然觉得“凡人真不好玩,没新鲜感了”,又飞身跑回去修仙了也不一定。
何云一就见王瑞肩头的花骨朵又出了问题,微微展开的花口,有回缩的趋势,赶紧道:“你又乱想什么呢?”
王瑞心虚的道:“没想什么啊。”他难道修成读心术了不成?赶紧岔开话题:“我在想家里的那个纸人,他会不会出岔子?”
“他就是你,你会怎么做,它就怎么做。”
“爹娘逼我结婚,我就翻墙逃跑,他也会吗?”
何云一听了,心情极好:“嗯,会的。”
这时,丫鬟端了熬好了的参芦汤进来,他俩便起身,重新来到了三姨娘跟前,倒着胃口看郑知县哄他的“小心肝”将汤水喝了。
这碗汤喝下去,很快三姨娘就有了反应,捂着嘴巴酝酿了一会,一弯腰,吐出一滩像鸡蛋清似的黏液,看得王瑞决定不吃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