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桂州这边小打小闹的游击战不同,幽州那边是实打实的攻城战。
西戎每一次进攻,都铆足了劲头,想要一举攻破幽州城防。
幽州地形一川平地,想要守城远比桂州要艰难,纵有被人奉为战神的庄鸿曦在,在西戎如此来势猛烈的进攻下,也难免有些军心不稳。
守城的将领士兵们都十分清楚一旦幽州城破,大梁半壁江山都将改姓。
“大将军,不对啊!人数不对!”
幽州城楼上,一名浑身污血的将领神色惊慌地看着城楼下源源不断架云梯、推战车进攻的西戎军队。
在战鼓声声中,他的说话声愈发显得气弱无力:“铁骑正面冲锋,盾兵掩护步兵弓兵左右两翼围困进攻,端看如此架势,西戎至少有三十万人马。”
庄鸿曦肃容不语,朝前走了一步,低头俯瞰城下交战士兵。却见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直击他额心。
“将军危险!”那将领惊呼出声,想要替他挡下那支羽箭,然动作却慢了一些。
好在庄鸿曦反应极快,一侧头,一抬手,箭矢在离他一寸处时,停住了。
空手接羽箭。
大将军还是大将军。
这等定力与敏锐,不是寻常人能有的。将领心下叹服。
庄鸿曦目光朝着羽箭来的方向,落在西戎军队的某一处,目光沉了下来。
那将领是跟在庄鸿曦身边多年的副将,也顺着庄鸿曦的目光望去,瞳孔登时一缩,脱口道:“赤努?”
可他不是驻守在桂州城外吗?
这个念头自脑中一闪而过,将领面色瞬间惨白,喃喃道:“三十万……这是驻守在桂州城外的那三十万兵马……”
西戎王率兵驻守在桂州城外怕只是个幌子,他真正的目标其实是幽州。
“是我大意了。”庄鸿曦摇了下头。
桂州那边每日都有信鸽递送军情,桂州情况反常,他却没往深处想。
“大将军那我们?”将领等着庄鸿曦发令,庄鸿曦却忽然问了一句:“庄词何在?”
“小将军与辛副将一道率兵上阵了。”将领低了头。
庄词要雪前耻,在幽州这几年,全然没有一个高门出身的架子,但凡有事,他都是第一个冲上前的。
上阵杀敌这等关乎生死的事,也不例外。
谁都拦不住。
“也好,年轻人是该多历练。”庄鸿曦似是叹了口气,可转瞬间又沉声下令:“点三千铁骑,五千步兵,两千弓兵,随我从东城门走,绕后去会一会老朋友。”
他说着转身步下城楼,副将正要跟上,又见他忽然回头:“此战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你们务必守住幽州!”
那将领肃容应了一声:“是!”但猛然又醒悟,大将军这话里的意思是让他们守城他自己带兵出城?
可才带一万兵马,哪能敌得过西戎三十万?
这不明摆着是有去无回吗?
他想跟上,但军令如山,他才踏出一步,便有两名庄鸿曦身边的近卫侧身拦住了他:“将军,如今您肩上责任重大,望三思而后行。”
“……”将领动了动唇,红着眼眶,低低骂了声:“娘的。”
庄鸿曦率一万兵马,自东城门而去。
人少,引起的声响便不大。
这一万人马悄无声息的绕后,突袭西戎营地,火烧粮草,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攻陷西戎营地后,紧接着,又继续西戎后备军。
原本无懈可击的西戎军阵,顷刻就乱了。
西戎后方军阵一乱,连带前头攻城的先锋军也一并没了章法。
西戎军被大梁军前后夹击,短暂地陷入慌乱中,战场局势便瞬间扭转过来。
“老匹夫,多年不见,你怎的也耍起阴招来了?”西戎王着实不察向来只打正面战的庄鸿曦会一改作风,也打起这等迂回战来。
他吃了这一闷亏,心下大怒,索性下令调转马头,率着他的铁骑亲兵,转而去打庄鸿曦这一万兵马了。
“活捉大梁主帅者,赏金千两!”西戎王振臂高呼。
原本追随在他身后的铁骑兵,不过须臾便都策马扬鞭越过他,马蹄踢踏尘烟飞起,这一队铁甲骑兵气如长虹,顷刻便涌向了后方。
至于前方攻城的优势不再,西戎王甚至都不放在心上。
若是擒住庄鸿曦,拿下幽州,那是迟早的事。
这一战,足足打了两天两夜。
消息到桂州时,战事已停。
双方均有损伤,大梁军身为守城方,本身就占据一定优势,因而伤亡比起西戎还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