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排的数十辆推土机,所到之处,无一幸免,那些令人垂涎欲滴的果子被碾得稀巴烂,唐意耳朵里似乎还能听到那种声音,她觉得心疼极了,但现在完全不是她去想这些事的时候,她转过身继续跑,没想到,一只脚却被什么东西给绊住,整个人失去重心往前栽。
“啊!”
摔到地上时,钻心的疼痛从脚踝处传来,她知道,这下摔得肯定不轻。
封骋很快来到她身侧,一把嗓音带着焦急,“怎么了?”
唐意半坐起身,封骋弯下腰,这才看到她的脚踝被卡在了一处根茎内,半个脚都扭了进去,不痛才怪呢。
唐意手探向前,封骋使劲拉了下,她痛得紧咬着唇,却一个字喊不出来。
推土机催命般的声音,似要击破人的耳膜,唐意自己也急了,使劲踢了踢脚,封骋忙按住她的小腿,“你想残废是不是?”
她痛得,额前布满细汗,封骋拽着那处根茎用力,也不知道唐意怎么就踩进去的,且正好是两根根茎死死缠着她的脚踝,封骋双手使劲,汗珠顺着他高挺的鼻梁不住往下淌。
唐意也急了,“不行就算了。”
“算什么算!”封骋语气凶狠,瞪她一眼,他双手握紧,唐意看到他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暴突起来,随着咔嚓的清脆声传来,封骋将她的腿快步往外拉。
身后,被压断的架子坍塌了,葡萄汁甚至已经溅到了封骋的后背上。
他来不及细想别的,抱起唐意快步便往前跑。
她双双紧紧攀住封骋的脖子。
这样的视眼看去,太震撼恐怖了,唐意双手不由圈紧,如果方才她跑得慢了点,是不是会连命都没了?
她不知道那些究竟是什么人,又为什么会突然闯进酒庄。
她只知道,抱着她的封骋,肯定会坚持不住,前方那么远,根本望不到头,而他们想折返跑回去都不可能,葡萄架密密麻麻搭建着,封骋只能顺直线往前。
唐意听着男人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她心急如焚,眼看着跟在他们身后的推土机越来越近。
唐意吞咽下口气,“封骋,待会你要实在跑不动了,你把我放下来。”
“然后让你跟蚂蚁一样被压死吗?”
“我不相信他们还能从我身上压过去,我跟他们无冤无仇……”
封骋脚步不停歇,视线朝唐意看了眼,“也许,是我结下的梁子,我得罪的人太多,我要真把你丢下,他们连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只会把你当成一串葡萄。”
唐意垂下头,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该笑还是哭了,十多分钟过去,封骋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
唐意看到大颗大颗的汗珠不再只是从封骋的鼻梁上淌落,他乌黑的发丝已经湿透,衬衣也紧紧贴在胸前,他喉间不住滚动,脚步却如机械一般持续向前。
轰隆隆的巨响连天,那些挂在架上的灯泡都被碾碎了,四周荒无人烟,最后的灯光也被收拾干净。
而推土机打出了大前灯,将封骋的身影照得越发清晰。
唐意抱住他的手收紧,前方有个很小的坑,封骋往前栽了下,唐意差点被摔出去,他双手用力抱住她的腿,唐意觉得心里难受地不行,她凑过去将前额紧紧抵着封骋的脑袋,闭起眼帘。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唐意耳膜间回荡着封骋的呼吸声,她知道他累得不行了。
她心里数着数,数的忘记了,就倒回去重新数。
封骋脚步声停住的时候,唐意睁开眼帘,入目的,是一片巨大的湖泊,脏污不堪,湖水应该还算清澈,只是四周漂浮着落叶和树枝,两边杂草众生,比一人还要高。
唐意从他怀里挣脱下来,身后,追赶的罪魁祸首还在继续。
“你会游泳吗?”封骋这样问。
唐意点点头,“会。”
“那跳下去吧。”
唐意朝他看了眼,封骋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反正死不了。”
他纵身一跃,唐意屏住呼吸,她不知道,如果不跳,会有怎样的后果,封骋也是不肯将自己的命运交付在别人手里,冰冷的湖水灌入口中,唐意下意识将两手死死抱着他。
------题外话------
☆、71替她挡掉所有的危险
这虽然可以说是片湖泊,但入脚的地方,很浅。
封骋抱着唐意游向前,脚底下全是淤泥,一下陷进去后,很难拔出来。
推土机逼近湖泊前,明闪闪的大灯灯光落向远处,仿若开阔出一条血腥大道。
唐意急促地喘息着,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她盯着封骋的脸,“看样子,他们还是不肯罢休,封骋,我们会不会完了?”
“说什么傻话,有我封骋在的地方,永远不会有完蛋两个字。”
唐意扭头看去,见推土机的履带上站着个人,对方用高尔夫球杆敲打着手掌心,也不说话,灯光刺眼的厉害,也给唐意的心间蒙上层不安和恐惧。
她头发湿漉漉地紧贴在耳际,感觉到身下的人没再动了,唐意垂下眼,“怎么了?”
封骋拧着眉头,似乎在用力做什么动作,尝试了几下后,他将唐意放下来,“腿被陷住了,你不是会游泳吗?先过去。”
唐意见湖水只没到封骋的胸前,她拉拽下他的手臂,“你用力拔出来,快走。”
封骋使了使劲,“不行,下面的淤泥太烂,完全没法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