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南宫墨,钟晴带着碧瑶和枫叶坐着马车漫无目的的在集市上闲逛,不想回王府,其实在她的眼睛里,宁王府就是一座困住她的牢笼,如果有机会,她一定会从那里挣脱出来。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里?”碧瑶看着心事重重的小姐,担忧的问道。
“去丞相府。”
她忽然想看看钟意和钟茜身败名裂,犹如过街老鼠一样的下场了。
碧瑶见鬼似的看她,眼睛里明明白白的写着钟晴疯了,自从嫁给宁王之后,她可从来没有回过丞相府,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当然是探望两位好妹妹啊。”钟晴笑靥如花,若不去欣赏钟家愁云惨淡的样子,她吃饱了撑的才过去。
碧瑶还想说什么,钟晴直接打断了她,“我知道钟家的人对我恨之入骨,不过那又如何,我总归是丞相府嫡出的大小姐,就连皇上都不能否认。现在钟家颜面扫地,他们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想将我赶出来,京城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能将他们淹死了。他们以前欺负我那么多,现如今我回去看看好戏总不为过吧?”
说完她直接让马车车夫将车子往丞相府赶去,踏下马车才发现,丞相府周围围满了人。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这件事情闹得比她想象中的大呢,不过,越是人尽皆知越好。
她挺直脊梁,迈着优雅的步伐踏上了台阶,叩响了朱红色的大门,守门的婆子打开门看到是她时愣了一下,竟然反应不过来。
“本王妃听说钟意妹妹和钟茜妹妹出了一些事情,很是忧心如焚,特意回来看看。”
钟晴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再次将丞相府努力想要忘掉的事情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守门的婆子脸色一变,拦着她也不是,放她进来又不敢。
“怎么,本王妃不能进去吗?”
看到婆子为难的脸,钟晴挑了挑眉,气势凛然的问道,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令人震慑的感觉。
“当然不是,奴婢只是太意外了,王妃不要见怪。还请王妃稍等片刻,奴婢去禀告丞相和杨姨娘。”
那婆子一溜烟的跑了,钟晴也不理她,直接带着碧瑶往府里走,剩下几个婆子想要上来拦着她,被她冷眼一瞪,再加上枫叶拔出锋利的长剑,顿时战战兢兢的退了下去。
钟晴就带着碧瑶和枫叶怡然自得的往后院走去,还没走到后花园,脸色铁青的丞相和不停抹着眼泪的杨姨娘孙姨娘气势汹汹的迎面走来,看到她就像看到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恨不得扑上来将她杀死。
“爹,杨姨娘,孙姨娘,我听说钟意妹妹和钟茜妹妹被一群乞丐侮辱了,着急得不得了,立刻赶回来了。不知道两位妹妹怎么样了?”
钟晴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作出一副沉痛惋惜的样子,更是让丞相和两位姨娘怒火中烧,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你还好意思回来?逆女,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钟意和钟茜也不会遇到这种丑事,更不会被人传得沸沸扬扬,让整个丞相府成为所有人的笑话。我的女儿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都是你这个丧门星,都是你这个贱人,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钟意的母亲杨姨娘眼睛血红,像疯狂的困兽,声嘶力竭的吼道。
“来人,将她打出去,谁也不许再放这个贱人进来!”孙姨娘心里充满了刻骨的恨意,失控的大喊大叫,命令随行而来的仆人。
钟晴也没有生气,只是嘲讽的勾起唇角看着满脸阴霾的父亲,凉凉的开口,“本王妃不知道原来丞相府竟然没有规矩到这种程度,一家之主还没开口说话,作为小妾的就急不可耐的发号施令起来。怪不得钟意妹妹和钟茜妹妹没有身为女孩的矜持乱跑出去,最后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让丞相府蒙羞。爹,外面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呢,若是回来探望姐妹的我被你的小妾轰出门去,别人会怎么看你们,以后还会不会有人跟你们来往。以下犯上,欺负王妃依照云国的刑律会怎样处罚这两个小妾?御史台那些闲得处处盯着朝臣错处的大人会不会再参你两本?”
钟耀脸上乌云密布,胸口的火气蹭蹭的往上涌,就那么恶狠狠地瞪着她看,眼底的凶光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钟晴只是噙着浅浅的笑容,宛若没有看到一般,温柔的说道,“爹,我能去看钟意妹妹和钟茜妹妹吗?”
钟丞相半晌才咬牙切齿的说道,“几年不见,你倒是让人刮目相看了,怎么,现在翅膀硬了,想要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了?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当真以为宁王和孟太妃会一直容忍你?你别得意得太早,总有一天有你哭的时候。”
“爹,你错了。在宁王府的四年里,我所有的眼泪都掉光了,也哭够了,以后我只会笑,骄傲的活着,让曾经看轻我,欺负过我的人悔不当初。”
钟晴得意洋洋的,“现在钟颜姑姑因为那样的罪名被打入了冷宫,钟意和钟茜两个妹妹又遭人轻薄,整个丞相府的名声一落千丈,恐怕想要找到好人家嫁真的很难了。若是爹需要我帮忙,尽管跟我说,别的事情不敢保证,给家里的妹妹挑一门理想的亲事还是绰绰有余的。虽然王爷和我感情还说不上多好,有些事情他还是愿意听我的呢,熬了四年,现在的日子也算值得了。我还要多谢爹爹为了那些价值不菲的聘礼而将我卖了呢。”
“闭嘴!是你自己想要嫁过去,别把什么都往本相身上推。”
钟耀忍无可忍,厉声喝道,他气得头顶都快要冒烟了,“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吃里扒外,翻脸无情的女儿!不想着为娘家分忧解难也就算了,处处看娘家的笑话,早知如此,就应该在你刚出生的时候把你掐死算了,也省得现在受气。”
“那请问,娘家又为我做过什么呢?年幼在丞相府,我连丫鬟都不如,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还要被各位姨娘和庶出妹妹打得遍体鳞伤,那时候怎么不见你出来保护我?我发烧快要死了,饿得浑身无力,跑到厨房里去偷馒头吃,差点被厨房里的下人打断腿,你又在哪里?”
提到那些痛苦不堪的回忆,哪怕不是原来那个人,钟晴仍旧觉得异常心痛,“钟意和钟茜会遇见这样的事情,都是你们造下的孽!人在做,天在看,杨姨娘和孙姨娘当初想要怎么弄死我,现在所有的报应都在钟意和钟茜的身上!你们知道痛了吗?”
杨姨娘和孙姨娘被她眼睛里骇然的杀气吓到了,竟然被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钟耀被戳中了痛处,恼羞成怒,“你滚,滚出丞相府!”
钟晴平复了情绪,忽然诡异的笑了起来,靠近钟丞相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爹,你说敏贵妃的儿子上官哲能在皇位角逐中胜出吗?貌似皇上也挺宠爱敏贵妃的,若是他知道上官哲并非皇室血脉,而是你的孽种,你觉得丞相府会不会诛九族呢?”
丞相脸上血色刷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盛怒的双眼泄露了他的恐惧,恨恨的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小心本相撕烂你的嘴!”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哎,我嘴巴可不是很牢固呢,要是哪天不小心和皇后聊天的时候说出口,我都不敢想象会是什么后果。”
漫不经心的话里透着浓浓的威胁的意味,丞相眼底迸射出一闪而逝的杀意,钟晴再次开口,“你想杀人灭口对吗?没关系,我既然敢对你说这件事情,就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若是我真的死了,上官哲的身世将会传到皇上那里,哪怕没有证据,相信以皇上的能力要查清楚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钟丞相咬着牙,硬生生的将喉间腥甜的液体给咽了回去,恨恨的说道,“你到底想要如何?那些证据是不是在你手上?逆女,本相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当初那些证据是被你让人抢去的,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将我置之于死地?”
“爹,你真是冤枉我了,我要是有那个能力,还用得着窝在宁王府里受尽委屈吗?只不过不小心听到宁王和孟太妃说了而已。你说的那些证据,如果我料得没错,应该还在宁王府里呢。你被他们骗得团团转呢。至于我要如何?很简单,我听说钟意妹妹是被一个好心的男人送回来的,反正她的名声已经彻底坏了,不会再给你带来任何好处,你还是把她嫁给送她回来的男人吧,也好挽回一些丞相府的颜面。”
钟晴压低声音在钟丞相的耳边轻轻的说着,璀璨的眸子染上了屡屡笑意,深深的看了杨姨娘一眼,不知道为何,那样别有深意的眼神看得杨姨娘心惊肉跳。
“你疯了吗,她是你妹妹。那个男人是个已经七十多岁的杀猪匠,你这是硬生生的将钟意往火坑里推啊,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钟丞相看着她像看魔鬼一样,止不住的心凉,这个女儿怎么能丧心病狂到这样的程度。
“我之前被人掳到青楼里,差点被十几个染了花柳病的男人玷污,差点被挑断手筋脚筋和割断舌头,再卖给六十岁的老头当小妾。这一切的背后主使是钟颜,而为她出了这么恶毒主意的人是钟意,你觉得我能放过她?保上官哲还是保钟意,你自己选择。等我再次走出丞相府的大门,你就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
钟晴笑容冰冷残酷,没有给钟丞相任何回旋的余地。
钟丞相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即使钟意已经彻底毁了,他还是于心不忍,那张脸,像极了最心爱的女人,可是如今,为了保全儿子,他真的要将已经被伤得千疮百孔的女儿再次推入火坑吗?
半晌,他才艰难的下定了决心,咬着牙恨恨的说道,“钟晴,你够狠!”
“保谁?你儿子还是你女儿?”
“若是那个杀猪匠来提亲,我会同意将女儿许给他。只是钟晴,我又怎么相信你会守口如瓶。”
钟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你相信不相信又有什么重要呢。你如果不按照我的心意行事,你儿子立刻保不住,按照我说的去做了,至少现在我没兴趣说出去。否则你以为你如今还能安安稳稳的待在丞相的位子上吗?”